当我看着他孤单的背影的时候;
当我看着他因为与同学之间发生争执而大声吵闹的时候;
当我看见他埋头在一堆乱糟糟的书本中翻找他的物品的时候;
当我看到他因为被误会而双泪横流的时候;
当我看到他想与喜欢的那个女生站在一起而挤占别人的位子的时候;
当我看到他拿着一个脏兮兮油腻腻的本子跑到我面前来的时候;
当我看到他因为知道“你又不能把我这样!”而表现出的一脸不屑的时候;
……
保尔柯察金告诉我,钢铁是怎样炼成的;而他是不是要向我揭示——无赖是怎么成就的。
我曾经想狠下心来,孤立他,不理睬他,对他不公平,可是我发现,他随时可以想到办法,把我要加在他身上的模式打破。我们就像在做一个加锁和开锁的游戏,周而复始,不断重复。这个孩子的花招之多,策略之丰,是我始料未及的。
还是在之前的办公室里,他拿着自己的课本在写练习,他写不出来,于是开始拿起铅笔戳书,书本上留下一个个带铅印的小窟窿;还是在之前的办公室里,他坐在办公室一角的沙发上,我看着他,他看着我,我感觉我俩之间有着无法跨越的沟壑;现在,在新的办公室里,他坐在沙发上,我看着他,他埋着头,我不知道我和他的故事要怎样开始讲述。
那天,我真的很生气。一堂国学课,他没有带书,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,我在前一次告诉他,下一次,一定要记得把书带来,可是,这一次他又爽约了。于是,他无事可做了,他开始和他裤子上那根带子玩起了游戏,而且旁若无人,我实在没有压制住自己的怒火,伸手去扯他裤子上的那一条绳子,谁知道,绳子上有一条细细的开叉的丝线,我稍一用劲,丝线嵌到了我手指的肉里。当时,我的表情里带着痛苦,他好像有所察觉,收敛了一些。
那天,他和他后排的女生吵架了。原因是,他后排的女生想把课桌与横排的同学对齐,所以把课桌往前推去。他执拗的用后背支撑着椅子,不让后排的女生往前挪动,这一去二来,两人争吵了起来。并跑到我那里来对簿公堂。我当时想,如果他能稍稍体谅一下那个女生的心情,如果他能朝向积极乐观的方向而非抵触的方向去努力,那事情自然不会是这样。
那次,我在《新教育》上看到一篇文章:他描述孩子的不同,他关注孩子的个性,他发掘孩子的特点,他说,不是每一个孩子都会长成同一个样子,如果一个班级是一个有趣的大菜园子,那准许有的植株长成冬瓜,有些植株为什么又不能长成茄子?
我现在有点迷茫,我是否应该让他任意长?管他冬瓜茄子石榴番茄,最终,他总会长成自己的样子。